我四十五歲生日那天,當妻子假裝不經意地翻過身去,我突然意識到——我們的臥室已經變成了沉默的戰場。
那些細碎的失敗像銹斑般腐蝕著我的尊嚴。結婚十五週年紀念日,我在酒店套房聽著空調嗡嗡聲,瞥見妻子手機裡閃過的言情小說封面,她寧願沉浸在虛構的愛情裡,也不願多看我一眼。後來我偷偷嘗試中醫館的蟾蜍粉,卻渾身起疹送進急診,護士記錄病歷時,我支吾說著「海鮮過敏」,不敢承認那包褐色粉末背後的真相。直到在心理諮商室崩潰告白:「我不是怕失去性,是怕變成妻子眼中的透明人。」
轉折發生在健身房瀰漫消毒水氣息的更衣室。角落裡那個銀色藥盒,封面德文說明讓我停下腳步——曾是德語系高材生的本能甦醒了。Tadalafil,這個與過敏藥物完全不同的活性成分,像把鑰匙打開了記憶的鎖。
藥師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:「**犀利士服用後注意休息**,讓這種5型磷酸二酯酶抑制劑像精準的瑞士鐘表匠,只修理壞掉的齒輪,不會碰其他零件。」我突然想起大學時參觀瑞士鐘表廠,老師傅說真正修復需要對每個零件瞭若指掌。空氣中飄散的薄荷味藥片氣息,混合著我掌心沁出的汗水。
三個月後在巴塞羅那,蘭布拉大道旁藥局的玻璃櫃台映出我的倒影。用結巴的西語說出:「Necesito Cialis… como un hombre que quiere reconquistar su vida」時,櫃台反射的光影裡,我看見了二十年前那個在圖書館啃讀《浮士德》的青年。
現在梳妝台上重新出現的Chanel No.5香水瓶,是妻子婚後再也沒用過的氣息。辦公室抽屜裡,健身房儲物櫃鑰匙取代了藥盒的位置。而書桌上攤開的新護照,有效期十年,首頁貼著兩張飛往慕尼黑的機票——那是我向她求婚時承諾要帶她去看的天文鐘。
當弗拉門戈舞步的節奏從客廳傳來,我終於明白,**犀利士服用後注意休息**不僅是藥師的叮囑,更是生活給我們的隱喻。行李箱密碼鎖從「000」變成「719」那個夜晚,妻子輕聲說:「明天開始,我們晨跑吧。」